第3章 3
那天之后，斯内普教授在魔药课上扣我分的习惯又找了回来，我猜想他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而那篇论文作业他最后给了一个及格，并且写了很长的批注告诉我哪里写得不对以及讽刺我即使是从没接触过魔药学的人学一个月的水平都应该比我高，于是我被他要求重新写一篇，和当周的魔药作业一起上交给他。
这让我苦不堪言，典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将这份要求重写的论文给苏珊和汉娜看的时候，她们还有些愤愤不平，但我阻止了她们去找教授对峙的行为，我可不想她们为了我而要重写论文，毕竟斯内普教授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就是将局面转为对自己有利。另一方面，再次被盯着扣分这件事让我心里过意不去，虽然大家都安慰我说在魔药课被扣分实属常态，加上赫奇帕奇今年确实无缘学院杯，大家都不甚在意，但我依旧在其他课努力找补。尽量保证斯内普教授扣我多少分，我便努力加回多少分，这导致了我在魔咒课变形课以及我们院长的草药学上的成绩突飞猛进，而魔药课依旧平平无奇及格线，可以说毫无起色。
因此，在哈利他们保护了魔法石之后，格兰芬多夺走斯莱特林的学院杯时，斯莱特林院长脸都黑了那一刻，一学年落下帷幕之前，我敲开了我们不可亲但值得敬的魔药学教授的办公室，并且在他黑着脸打开门时说：“先生，我想您不能把一个有求知欲的学生拒在门外，而且今年学院杯已经结束了，也不能再扣我的分了。”
因为错失学院杯，以及我猜麦格教授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了一番，他的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之际，他还是让我进来了。
“那么请问你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来解答呢，我希望不是靠翻书可以解决的问题，要知道你在我的课堂上提出那种愚蠢的、但凡认真学习就会知道答案的问题不下十次，而我每次都费尽心力为你解答，但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呢？一份刚刚达到我及格线的魔药药水。”
我想过我会撞上他的枪口，但我没想到会如此枪林弹雨，啊，巫师的话一般不用这种形容方式。但我有所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被吓退：“我没想过教授这么关心我。”
这让他略微有点错愕，但很快把那点小情绪抹掉了，他露出一个讥讽地笑：“如果你把这个称为关心的话，那你确实无药可救。”
“毕竟您用了回报这个词，这说明您对我还是有所期望的，更何况您居然还记得我的数次蠢问题。”我尽量维持我的笑容，并在结尾小声补充了句：“总比有些人表面表达关心事后捅刀好。”
“如果你的学习态度有你咬文嚼字这个水平的话，那么也不至于这个成绩。那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呢，想好再说，最好给一个能让我满意的说法。”
我抬头看他，不确定他脸上是不是闪过一丝犹豫，他的情绪似乎只有那两种：讨厌和嫌弃，其他情绪并不外露，我很难做到准确捕捉。
于是我吞吞吐吐地说出来意：“因为我想成为您的优秀学生之一，哦不先别嘲笑我听我说完，所以想问问您暑假我应该做些什么——看什么书比较能提高我的水平。”
“我的优秀学生之一？”
“虽然您可能不太在意赫奇帕奇的优秀学生，但相信我这绝对不是为了和您作对，也不是什么游戏输了的惩罚，我只是单纯地想学好这门课。”以及让您别再因为我那些愚蠢的问题扣分。”
“既然如此，想必你做好了完成我的暑假作业的心理准备了吧。”他露出了一个轻快到残忍的笑容，然后坐在桌子前，给我列我的暑假必读书目以及论文要求。我在一旁看着，有些后悔这个举动。
他写得很快，我看名字也知道那是适合一二年级以及初学者的书，只是一口气列了十几本，我实属不确定以及是否能达到要求。
“那么——”他拖了长腔，“你说的背后捅刀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他听到了我说的话，更没想过他会问我。这让我笃定了他确实会表达一些关心，但方式及其别扭麻烦。
不过我不打算隐藏这部分事实，于是实话实说：“大概我六岁那年，一直照顾我的保姆绑架了我。”我抓了抓头发，不确定他能不能明白麻瓜世界的构成，但他扬起下巴，示意我继续。“我一直很信任她，生活起居都是她照顾我的，也会听我说话，在我眼里她更像我的母亲，她说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我顿了顿，从回忆里抓取当时的事情，“但她后来为了钱，或者她的爱情，听了别人的话将我带到了一个仓库，绑架了我。再后来……”
我不想再度回想，这让我感到窒息，但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斯内普教授没有开口，他很安静地等着，我故作冷静地说：“也许您会觉得这很傻，怎么可以随便信任这样的一个人。”
“这并不愚蠢，如果你的父母都不关心你的话，那么相信这样一个事事对你好的人是非常正常的。”
我眨眨眼，有些惊喜地问：“您在安慰我，是吗？”
他不悦地皱眉：“关心学生的生活情况也是身为教授的职业之一，还是你就这么喜欢冷嘲热讽？”
“我当然喜欢这样的您。”我在他冷峻的面容下恢复了从容，不曾跟别人讲过的故事就这么轻松地说了出来：“我是家族联姻的产物，我的父母各过各的生活。一直照看我的保姆，”我舔了舔嘴唇，努力让我的语气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她在来我家的第三年后和我父亲有染，成为了我父亲众多情人之一。而我的母亲对此大发雷霆，因为她不允许情人出现在我家里，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想结束婚姻，而我是那个绊脚石。”
教授抬眼看我，说出了他的猜测：“我猜你的母亲和你的保姆达成了条件绑架了你。”
“不，不全是，”我看着斯内普教授拿魔杖倒了两杯茶，并变了一把椅子在我后面，我长舒一口气坐下喝口茶继续讲道：“是他们三个——我父亲也在其中——策划的。嗯是的他们在扮演模范夫妻和模范家庭但其实都是假的，但为了稳定公司股价和每次利益商讨这又是必须的。我大概被丢在黑漆漆的仓库里可能有三天，中途有人给我了些吃的，然后我被救出来了，是……是爷爷他们联系的警察，但他们也只是不想出现家庭丑闻而影响从政之路罢了。”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又有点轻松，毕竟我从来没有将这些话讲给同龄朋友听。
然后我听见斯内普教授嗤笑一声：“因为孩子出现了差错，婚姻不再稳定，利用这个借口合理离婚，过半年大家就都忘了这件事。你可真是可怜的棋子。”
我恢复了常态，我甚至觉得他话里有话，但那个时候的我哪里能猜到后来那么多故事，所以只是点头，故作轻松地说：“后来我又被绑架了两次，还中了一次毒，至于其他时候的威胁都算不是什么大事。”
“中毒？”我看着教授眉头又皱起来，他将羊皮纸上的书目划去了几本，又往上添加了一些，我偷偷打量，是毒药与解毒剂相关的，甚至还有一些自保魔咒的书。而在书单列完后，他写了几个论文题目，并将要求的长度写在一旁，我知道那会是我额外的暑假作业。
“我相信以你的态度，完成这些不是问题。”他又露出了假笑，然后把羊皮纸放到我手里，“希望开学时你能让我看到你的进步，不然我不介意继续关照你。”
我摸了摸鼻子，他似乎也不会再多说几句安慰我的话，但他恢复正常的语气让我轻松了很多，没有被当异类或者可怜的孩子对待是一件让我高兴的事，而以他不爱交流的习惯来讲，大概率也不会有谁知道我的故事。
“您用了关照这个词，教授，也许你应该坦率一点，您是关心学生的。”
“闭嘴，现在离开我的办公室，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我走到门口，故作乖巧地说：“茶很好喝，我还可以再来喝吗？”
回应我的是他把门打开然后把我丢出去的魔法，但这比上次被丢出来温柔了一点点，起码他没把我直接扔在地上。
回宿舍的路上我心情很好，在收拾东西前我写了封信给丽痕书店，让他们将书单上的书寄到伦敦，然后我和汉娜苏珊约定好假期保持联络，以及与贾斯廷定好在伦敦见面的日期并互换了我们的联系方式。
当然，我找斯内普教授的事情并没有跟他们说，这是独属于我的一个秘密。不过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过我会有一天真的喜欢上我的魔药教授，我当时只是喜欢他直白的厌恶以及委婉的劝诫关心，这和我接触的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毕竟当时的我还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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