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光影
展馆检票口。
没想到离闭馆只剩一个多小时，还有很多穿着校服的来参观，成双结对的。
百里晴空问他：“前面这一对对的看起来都是学生啊，有你们学校的吗？”
洛雪哀快速扫了一眼：“没有。”
“那你……有和女生出来约会过吗？”
“你问这干嘛？”
百里晴空自信满满地道：“我猜没有。”
“考上大学以前，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考大学和谈恋爱冲突吗？就不能一边恋爱一边学习？”
“这还用问吗，谈恋爱肯定会影响学习。”
“谁说谈恋爱会影响学习的，你这小孩子又哪里看的歪理，恋爱多美好啊，美好只会促进美好，”百里晴空笑笑说：“哎，我现在就特后悔在你这个年纪啊，没能好好谈个恋爱，要是谈了，说不定我高考能考得更好。”
洛雪哀瞄了他一眼，不屑地道：“就算我想谈恋爱，学校里也没有我能看得上的。”
“诶，眼光挺高的嘛，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皮肤白大眼睛个子高还是读书好的？”
“我们学校每个女孩子都皮肤白个子高，读书也都不错。”洛雪哀顿了顿，说道，“我更看重有没有共同话题，能不能聊到一块儿。”
“这样的，不是挺容易就能找到么。”
洛雪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找到一个能完全懂自己的人，哪里容易了？你太天真了。”
百里晴空笑笑说：“也只有你们小孩儿这么正经八百的，什么懂不懂啊，虚无缥缈的。两个人能在一起吃个饭喝杯茶，操场上跑跑步，帮着写写作业，你们这个年纪的爱情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你说的这是小学生吧？现在哪个高中生是这样？”
检票小姐验票，工作惯性式地问了句：“需要牵引绳吗？”
洛雪哀往前推了百里晴空，对小姐回道：“不用，谢谢。”
百里晴空却伸手，正色道：“要的。”
“好。”那检票小姐快速抽出一个牵引绳包，递上。
走了两步，洛雪哀问百里晴空：“那个牵引绳是给带小孩儿的人用的，我们要来干嘛？”
百里晴空指了指前面，又说道：“没带小孩来的，就不能用牵引绳吗？你看前面那些小情侣不都拿了吗？”
他们眼前，男生正把牵引绳套在女生手腕上，宠溺地说着宝宝要乖乖、这样就跑不了之类的蜜语。
洛雪哀道：“他们小情侣这样牵着玩，又没什么。”
百里晴空很快接话：“所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以后也可以像他们那样绑着你的小女朋友，这总是高中生谈恋爱该有的样子吧，呐，我提前先把绳子给你。”
“我不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洛雪哀推了。
“这个总不是小学生恋爱吧，你怎么不要了，”百里晴空突然问道：“哎，你是喜欢绑别人，还是被别人绑呢？”
洛雪哀翻了个白眼：“无聊。”
“哪里无聊了，这个话题不是很有趣吗？”
“你们难道都觉得，谈恋爱就一定要有那种行为？”
“那在你眼里呢？”
“单纯牵个手就已经很美好了。”
这话说完没过多久，洛雪哀就亲身体会到了单纯牵个手是什么感受。
海洋、森林、花海、星河，蓝色光斑上天入地般流窜，这是洛雪哀梦想了很久的光影展，现在终于置身其中。
黑暗森林是一条全黑的宽长廊，偶尔才有一丁点星光。
旁边陆续出现一些宠溺的声音——“我的宝，我牵着你走。”“宝宝，我们大手拉小手喔。”“小心，牵手穿过黑暗森林，前面就是星河花海。”
黑暗中，洛雪哀的左手被一只手握住了。
不会是谁牵错人了吧？
感觉这只手略微冰凉，是男生的手，手掌很瘦，手指修长，中指关节处有茧，洛雪哀并没有急着挣脱，而是朝前面更远处大声喊了句：“百里晴空，你在前面吗？”
没有应答。
洛雪哀这才试着抽出手，奈何对方抓得紧，他急得只道：“这位同学，你牵错人了吧，我不是你女朋友！”
“女朋友？你也太逗了吧，怎么着，也应该说‘不是你男朋友’才对吧。”百里晴空噗笑道。
洛雪哀生气佯作抽手：“你不一直都走在很前头吗，刚才我那么大声喊你，你干嘛都不理人呢？”
百里晴空像是没在听他说话一样，沉浸在自己状态里，依然紧握着洛雪哀的手，自语道：“怪不得展馆要提供牵引绳了，这黑暗森林也太暗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了。”
周围的人都在说着——快点走，前面就是星河了。
洛雪哀却不自觉放慢脚步，这种感觉太美好了，他不舍得离开黑暗森林，觉得这里已经是璀璨星河了。
就像是有电流穿过一样，心脏漏拍了。
与另一个身体的接触，他感觉到完整和欢喜。
回去的车上，百里晴空问洛雪哀最喜欢哪个展区。
洛雪哀想都没想就答：“当然是黑暗森林啊。”
“黎明之前的黑暗，是这个寓意吗，我们高考那会儿也是这么形容这段时期。”
“是吧。”
百里晴空又笑笑说：“我比较喜欢宇宙星空，现在的科技挺厉害的，就像把太空平移过来了一样，刚才走在那里的时候，真的感觉像离开地球了，太惊艳了。”
洛雪哀突然问他：“你今天一大早出门是去干嘛？”
“去机场接个朋友。”
“什么朋友？送去哪里？”
“问那么多，说了你也不认识。”
“所以，你就顺路送了我一程，是吗？”
“诶，你这是……什么表情？”百里晴空转过去看了他一眼。
洛雪哀耸耸肩：“没什么表情。”
“你这是生气了？”百里晴空哄孩子似地说，“我早上说的，不是玩笑，以后，我每天接送你，行不行？”
“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
“车钱，我付不起。”
“谁要你车钱了，免费的。”
“为什么呀，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百里晴空指了指空格里塞的钱，只好说：“你呀，这些钱拿回去收好，以后可不许饿着自个儿了，一天就吃一根香肠，小命保得住吗？”
“还有一包辣条。”
“你呀，再不能这样，好养活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
洛雪哀笑着：“我随口说的歪理，你怎么还记着。”他非常享受百里晴空这么对自己说话的语气。
百里晴空叹道：“没办法，谁叫你的歪理那么深入人心呢。”
在搜索栏找答案——牵手代表什么？
得到的第一个答案是代表对方喜欢你。
洛雪哀被这个答案吓到了，可他是男的啊。但是，又真的好喜欢被他牵手，怎么办？
又搜——为什么会喜欢牵手？
得到的是一整屏幕的网友日常分享，却没有一个结论，有的说想拉进距离，有的说因为在意。
洛雪哀放下手机，翻来覆去地，忍不住又瞧了瞧左手，的确和右手不同。
于是，左手贴着脸就这么睡着了。
清早洗漱的时候，洛雪哀故意把声音弄很大。
直到推着单车出来院子，气象站还是没有一丝动静，洛雪哀只好失落地开了铁门。
忽然，楼上有开窗的声音，百里晴空打着呵欠：“早啊，小朋友！”
洛雪哀抬头望着百里晴空，早春的清早还是很冷的，便说：“你再睡会吧，天还没亮呢。”又自责刚才不该故意弄出声响。
百里晴空是真的困，只好说：“我熬夜惯了，都是三四点才睡，早起太难了。不过你放心，接你肯定没问题。”
“好。”洛雪哀很高兴，其实他最怕的就是放学后，“我十点下课。”
“十点，这么晚？昨晚不还是七八点吗？”
“昨天是第一天上课，今天以后都是十点。”
百里晴空比了个ok的手势：“那我继续睡会了，你路上小心。”
晚自习后，百里晴空果然在学校门口等着。
洛雪哀刚推着单车走到拥挤的铁门处，就听到外面百里晴空在呼唤他：“洛雪哀。”
另一侧，是鱼丸朱他们几个夹杂在吵闹声里的嘀咕——他妈的，那个开特斯拉的又来了。
人群里有同学炸了：“洛雪哀，这人是你朋友啊？”
“嗯。”洛雪哀尽量让自己显得低调些。
“这也太帅了吧，我只在漫画里看到过人有长成这样的！”
洛雪哀淡淡地道：“还好。”
“果然帅哥的朋友只会是更帅的帅哥，太可怕了。”
“想不到外面这么冷，刚才站在你们学校门口，我快冻死了。”百里晴空摆着方向盘说道。
洛雪哀在他腿上触了触，问：“你穿这一条薄裤子，那当然冷。冷你干嘛还跑出来等在外面，我又不是不认得你的车。”
百里晴空笑笑：“我这不是要整点家长等娃的感觉嘛，别的家长都这样，那我可不得老远就让孩子看到我这个老父亲。”
“去你的，谁是你儿子了，你这年纪轻轻的，能生出我这么大儿子吗，还老父亲，好意思吗？”
“我要是早些年努努力，说不定真能生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来。”
“得了吧，你也就比我大十一岁而已，十一岁的男生都没发育，还想生儿子？”
“你怎么还偷偷打听我的年纪？”
因为在意吧，会开始不自觉想知道年纪喜好以及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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