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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为了防止领兵在外的大将独断专权,威胁到朝廷,昭国自古以来就有御史监军的传统。

        徐云固一袭浅青色獬豸圆领袍,在一众战甲铮然的武官中是那么醒目。沈长袖与沈又可都熟识徐云固,只是沈长袖不喜他,也不爱和他讲话。

        徐云固在军中看到沈长袖,却是错愕。大抵是因为沈长袖女子身份,在男人堆中甚是奇怪。但张逐轻行事狂悖,想要携爱妻上战场,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沈长袖与沈又可有两分相似,但沈长袖的容貌更妖冶妩媚,不施粉黛,也极为动人。

        徐云固看了一会,方谦和地对她行礼:“小姨子。”

        目光转向张逐轻的时候,蓦然一滞:“妹夫。”

        张逐轻不答话,只剜了他一眼,攥紧缰绳掉转马头,和沈长袖行到队伍前方。那态度像是对他看沈长袖的眼神不满。

        张逐轻的性子,最不喜与人虚与委蛇。徐云固想起之前在节度使府别院经历的种种,松了松被领口蹭到的脖子,眼神阴鸷。

        沈长袖觉得,徐云固多少是带着个人恩怨来的。不过,他随军后,态度如常,沈长袖也没理由把人赶走。

        沈长袖的小说在潮州发行以后,大街小巷都争相传阅。新兴的白话小说和新颖的传奇英雄人物吸引了诸多读者,璟文书坊的掌柜频频派人到节度使府求稿。

        为了把书继续写下去,沈长袖如饥似渴地在军中搜集素材。她终日拿着本册子和一杆笔,在营中走来走去。

        监察御史徐云固和她一般,不必上阵迎敌。只是徐云固通常不离开平城府衙,只在案前写写画画,沈长袖见不到他。

        如此相安无事,也过了半月有余。

        这次东胡大兵近六万,张逐轻只带了三万兵,赶到了平城。宣武节度使也派了兵,正在往黑山的方向进发。张逐轻只能联合平城驻军对抗宇文成。

        胡人骑兵骁勇,第一次攻城,河东军便损失惨重。城楼下人头堆叠,为了军功,两方士兵都杀红了眼。

        沈长袖躲在瞭望口后边,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前方。身边的榴弹炮火,她视而不见。

        冷不丁被人拦腰扛起来,张逐轻咬牙切齿道:“沈长袖,你不要命了?快下去!”

        沈长袖正想观摩两军交战的场面,却被张逐轻泼了冷水,不禁挣扎起来:“你别管我!”

        “你穿的是纸糊的盔甲,敌人打过来,我根本保护不了你。”张逐轻一边下城楼,一边冰冷地教育她。

        被城楼下的冷风一吹,沈长袖总算清醒了点。她这样的身份,要是真出了意外,士卒还得舍命救她。

        沈长袖不得不放弃积累素材,灰溜溜地回府衙。

        张逐轻先前几次打仗都是意气风发,不知是不是在圆觉寺说了不吉利的话的缘故,守城不到半个月,胡人的大军就破了平城。

        张逐轻连夜撤兵,退守四面环山的郢城。郢城虽小,却是潮州门户,易受难攻,原本势如破竹的东胡骑兵久攻不下,战况一时焦灼起来。

        沈长袖经常一连数日见不到张逐轻,只能从士兵和百姓的闲谈中,隐约听到一些战况。

        坏消息居多。宣武军迟迟不来援,张逐轻兵力不足,骑兵又比不上胡人的军队,守城守得艰难。

        沈长袖渐渐地便无心搜集素材了。尤其是五六日看不到张逐轻的身影,她竟然会感到害怕。她见惯了张逐轻的不可一世,总觉得像他这样命硬的不会出事。

        可她又觉得自己的揣测都是玄学,张逐轻到底是□□凡胎。便是□□凡胎,生死从不由人定。

        在平城待了大半个月后,沈长袖放下了笔,决定为张逐轻做点什么。

        “夫人。”李军医看到沈长袖出现在营帐中时,亦是有些吃惊。沈长袖作男子打扮,不施粉黛,穿着干练。

        沈长袖笑道:“我听说最近战事吃紧,伤员很多,我想帮忙。”

        伤亡的人太多,军中的确缺大夫,但李军医却不敢随意支使沈长袖,再者,他不知道沈长袖是否能胜任救死扶伤的工作。

        但沈长袖的胆色让他感到吃惊,面对那些被抬进来的伤员,便是断臂残肢浑身浴血,她也面不改色。沈长袖无法辨认草药,只在身边给李军医打下手,帮伤者擦拭伤口,敷药,煎药,抑或是用螫虫替他们吸食脓血。

        一开始,那些士卒还特别不好意思,不肯让沈长袖帮忙,但沈长袖性情活泼,和他们聊起螫虫,又询问战况,一来二去,营帐中的气氛便活跃了起来。

        “说起来也是邪门,前阵子都护大人设法截断那群胡人的粮草供给,不知道是谁给出卖了消息,大人竟然中了他们的包围圈,差点死了。”

        “还有这事?”沈长袖清洗着沾血的毛巾,皱眉,“难不成有内鬼?”

        “肯定有内鬼!”有人附和道。

        胡人举兵进犯,粮草补给是大头,但上次张逐轻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运输粮草的小道,然后陷入重重包围。没有鬼他们不信。

        现在,找到粮草小道的士兵还被张逐轻吊起来审问,但他矢口否认自己撒谎。

        又有人道:“这次仗打得邪门得很。哼,再不找出内鬼,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家了。”

        “哈哈,没内鬼你也不见得能拿几个人头,算了吧!”

        沈长袖拧干毛巾,也觉得奇怪。张逐轻曾在三关县立下过以少对多,三千兵御五万敌军,死守近一个月然后反扑敌人的战绩。照理说即便是对付胡人,也不可能连续失守,一直让敌人打到河东门户潮州。

        忙到夜晚,沈长袖已经酸累不堪。汗巾搭在脖子上,擦拭着额前的汗,从营帐中出来,便见几个士卒匆匆抬着一个身着玄甲满身是血,看起来是名大将的人过来。

        沈长袖心中暗惊,忙不迭跟着他们,她追了一会,也挤不进去。一只手忽然拽住她胳膊:“沈长袖,你在这添什么乱?”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长袖转眸看去,但见张逐轻一袭玄甲,剑眉星目,白面染血。沈长袖不知怎么竟然有些鼻酸:“我,我还以为那个受伤的人是你……”

        看到他平安无事,沈长袖竟然也不为他斥责自己的事生气。张逐轻深深凝视她,默了会,没说什么,便随士卒快步入了营帐。

        许久不见他了,张逐轻的面庞似乎比之前刚毅了些,身上的冷意也凛冽了些。好像在这样生死不由人的地方,沈长袖的敏感心绪也变得淡薄,她只希望自己在军中看到的每个人,都能平安归家。

        沈长袖没什么吃晚饭的胃口,心绪纷乱的往前走了一阵,身后忽然又传来了张逐轻的声音。

        他似是十分生气,抓住沈长袖的肩膀:“沈长袖,谁让你帮李军医的忙了?那里边全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你知不知道?”

        他眸淬烈火,声如寒冰,让沈长袖觉得十分委屈。沈长袖不禁撇开他的手,大声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我随军只能终日躲在府衙里边写点没什么用的公文,大费周章才探听到你的一点消息?”

        说完,沈长袖都觉得不可思议。张逐轻亦是愣怔。等他回过神,才发现沈长袖已经跑了。

        沈长袖的脸烫得厉害,她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变相承认她关心他?张逐轻,到底是什么时候闯入了她的心里?

        沈长袖要出营帐,一条细闪的银链突然钩住她的细腰,将她旋了个圈,落入张逐轻的臂弯。

        张逐轻眉头直皱,额前青筋突兀:“沈长袖,你还真是让人不省心。都这么晚了,还回什么城?”

        他这些日子都忙着御敌,但是他从未忘记过沈长袖。他也没想到,沈长袖会挂念她的安危。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了,张逐轻松开她,缓了缓道:“我不告诉你,只是大局未定,不能轻易下结论。”想到沈长袖一整日都在营帐中给别的男人擦拭伤口,他又觉得胸口燃起了一团火焰,嫉妒,想要把那些男人都烧死的嫉妒。

        “跟我过来。”张逐轻忽地拽过沈长袖的手,拉着她一路往中军营帐的方向走。

        沈长袖不知他又要干什么,但许是好不容易见到了,也不反抗,就这样跟着他入了营帐。

        还没有站定,张逐轻突然加大力道,将沈长袖一把拽到面前。隔着冰冷的铠甲,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既然给李军医帮了一天的忙……”张逐轻仍对此耿耿于怀,盯着沈长袖的眼睛,忽地解下自己的铠甲,扒开领口,露出上面狰狞的伤口:“不知道我这位伤员,能不能荣幸得到沈书记的救治?”

        张逐轻有些赌气地坐下,又道:“沈长袖,你来治我。”

        沈长袖没想到张逐轻拽她到这里是为了这件事,一时好笑,便是之前的愤懑也消散了。

        她的确没道理厚此薄彼,便取了铁架子上的盥洗盆,倒了点热水浆洗毛巾,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白:“你可是我第一位伤员,你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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