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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晨起,沈长袖在朦朦胧胧之中,突然听见屋外喧闹。她揉了揉眼,推起支摘窗,探头一瞧,但见孙娘和莫絮初正在庭院中安排婢女洒扫。

        七月流火,暑气还没有散去。沈长袖用五指拢了拢自己披散的长发,有些好奇地唤道:“你们在忙活什么?”

        “当然是洒扫了。”孙娘抬眸,见沈长袖粉面香腮,才将将起身,忙放下笤帚,匆匆进屋来,“夫人,你怎么还没起?今儿个乞巧节,都护大人说要带你去净慈阁烧香呢。”

        “昨夜写书写得晚了。”沈长袖揉了揉眉心。自从璟文刻坊刊印了她的小说《节度使传奇》后,沈长袖这几天都在没日没夜地写作。

        “我滴个乖乖,瞧瞧你,眼里那么多血丝,快别写了,歇一天。”孙娘让婢女给沈长袖准备了净面的水和毛巾。

        沈长袖也不知道为什么张逐轻对潮州第一高楼净慈阁为何那么感兴趣,但她在府中憋了好些天,也想出去散散心。

        沈长袖吃完早饭时,收到了一封家书。很久没有与刺史府打交道了,看到家书,沈长袖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她略一想也明白了。如沈仲舒这样虚伪圆滑的人,眼见着张逐轻收编了朔方军,又发现了矿藏,河东也在稳步发展,他自己五十多岁还是小小刺史,忙不迭上赶着巴结张逐轻来了。

        她的阿耶,与她而言是半点父女情谊都没有的。

        家书中提到,沈又可和徐云固夫妇到了上京,不到半年时间,徐云固就自降品阶,从太仆寺调到了御史台。

        又是入冬时节,东胡屡屡在边境作乱,皇上已经委派河东节度使张逐轻出兵御敌。徐云固作为新晋御史,这两日也从上京返回潮州,一来是为了见见老丈人,二来,他也被朝廷委任为监军,要和张逐轻一道出征。

        沈仲舒对沈长袖假意嘘寒问暖之际,又问她要不要和张逐轻回家吃个便饭。

        沈长袖已经不想见沈仲舒那张刻薄老脸,她只是好奇,徐云固刚脱离潮州这个偏远地方不久,为何不设法入油水多的户部,管天下粮钱,反而要自降为八品御史,回潮州做监军?

        张逐轻和徐云固之间,不似普通人家的连襟。张逐轻曾在大婚当夜斩杀了徐云固的父亲,又将之囚禁。

        他们都是沈家女婿,却也隔着血海深仇。沈长袖不禁皱眉,总觉得徐云固这次回来不怀好意。

        今天到底是个喜庆的节日,沈长袖暂且搁置了家书,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

        莫絮初今日要去吕名勋的学堂帮忙,早早地和沈长袖告了假。沈长袖发现她鬓角多了朵茉莉,还穿了一袭宝石蓝掐金丝雏菊纱裙,粉面含春娇俏可人,似是特意打扮过。

        孙娘挨着沈长袖,低声道:“我瞧絮初八成喜欢上吕郎君了,夫人不知道,她最近跑学堂跑得殷勤。”

        沈长袖便也踅摸出点暧昧味道来,只是有些好奇:“不知吕郎君对她有没有感觉?”

        孙娘耸耸肩,似是并不知晓。不过,孙娘想了想又道:“妾觉得吕郎君现在怎么想的不重要,像絮初这般冰雪聪明的小娘子,自有拿下吕郎君的办法。”

        孙娘对此喜闻乐见,她之前还担心沈长袖会和吕名勋搅在一块,但现在吕名勋被莫絮初瞧上了,沈长袖大概率也不会和莫絮初争。而且,看沈长袖与张逐轻的感情,似乎有升温的趋势。

        只要沈长袖与张逐轻感情稳定,她的日子便也美滋滋。

        孙娘压低声音:“夫人,说起来今儿是乞巧节,都护邀你出去,不会是烧香那么简单吧?”

        说话间,沈长袖已经看到了张逐轻。他玉面束冠,身长玉立,负手立于庭院的梧桐树下。张逐轻咳嗽了两声,孙娘便识趣地退下了。

        张逐轻这才走过来:“沈长袖,你准备好没有?”

        沈长袖方才沐浴完毕,换了身新裁的鹅黄撒花对襟上衫,浅青色嵌银丝下裙,披着米白披风,端的妩媚动人。

        天气转凉之际,沈长袖穿的总是比别人厚,是张逐轻看到都觉得热的程度。沈长袖点点头。

        张逐轻今天态度格外温和,还为她掀起马车帘。他们相识也有大半年,沈长袖因写小说的缘由,瞧他却是比平时顺眼。

        路上,两人在车里都不言语。张逐轻时不时看向车外,似乎在掩饰无言的尴尬。

        他听李毕说,圆觉寺的香火灵验,女儿家什么的,最喜欢到寺庙里求神还愿了。而且,张逐轻还念着原来想带沈长袖看看潮州夜景,索性就趁今日乞巧节,他正好有空,和沈长袖出来走走。

        马车置于半山腰,路就开始陡峭。可能是因为最近犯懒,一直在榻上休息的缘故,沈长袖才走了十几级台阶,便觉得气喘吁吁。

        张逐轻还像没事人般,一步三回头。“沈长袖,你行不行?”

        行军打仗的苦都吃了,沈长袖不相信小小的天梯她爬不上去,拾起裙裾咬牙往上走。不知多久,她突然听到了振聋发聩的梵音。

        抬头,便看到庄严的山门。

        和张逐轻入了寺庙,佛堂里,硕大的佛祖金身宝相庄严,沈长袖和张逐轻都跪在蒲团上拜了拜。沈长袖并不太相信佛学,但她认为存在即合理,路过这样的地方,便遵守这里的规矩。

        才上完香,张逐轻便侧过脸,饶有兴致问:“沈长袖,你许的什么愿望?”

        老实说,上香的时候,沈长袖脑袋空空。被张逐轻这么一问,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嗯……我方才许了个平安愿,希望你这次发兵对东胡,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

        “我还以为,你会给自己许愿。”张逐轻的眼神微亮,忙不迭道,“我刚才问佛祖,求一个好姻缘。”

        “咳咳。”沈长袖惊讶,他一个大男人,到寺庙里求什么姻缘?

        张逐轻却十分认真道:“我在想,你我夫妻一场,从初始的剑拔弩张到现在,也算相敬如宾了。但我不知道,未来又会如何。”

        相敬如宾……确实,他们成亲到现在,也不似当初那般势如水火。但一直都是张逐轻睡书房,自己睡东厢房,抬头不见低头见,但除了在衙署办公或是练剑写字的时候,偶然会聊上两句,素日里也不太说话。

        那不是张逐轻想要的,他不得不求神。

        沈长袖觉得,他今日和平时不太一样。可她又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徐云固回潮州做监军了,你知不知道?与其头疼姻缘的问题,为什么不担心一下他在军中给你使绊子?”

        “是。”张逐轻从蒲团上起身,又有些失望,“做将军的,每年大大小小不知多少仗要打,指不定在哪场仗上就死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不是说你不会死,还要我看你在河东如何搅弄风云?”现下再从张逐轻口中听到没轻没重的“死”字,沈长袖突然便无法像从前那样平静地对待,“再说了,你后继无人,你若死了,难道还把河东拱手让给异姓王?”

        张逐轻听到“后继无人”四字,忽地笑出了声。

        他看着沈长袖,好奇问:“沈长袖,要不你来帮我,这样我就后继有人了。”

        沈长袖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面颊顿时发烫。

        “无聊!”沈长袖低叱。

        张逐轻笑了会,终于止住。傍晚,他们在庙中用过斋饭,便启程去净慈阁。

        沈长袖觉得今夜与平日不太相同。才登楼,便感觉四方灯火辉煌,将天幕也照得彻亮。夜风习习,吹得沈长袖神清目明。

        她忽然有种虚幻的感觉,仿佛自己坐拥着一个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的城市。

        张逐轻的声音被风吹来,低沉恬淡:“今夜乞巧节,特放开了宵禁,现在街上应该都是游人。”

        “沈长袖。”

        “嗯?”

        “我送你个东西。”张逐轻忽然道。

        沈长袖奇怪,转身,却见夜风吹拂张逐轻三千青丝,月华映照他精致容颜。郎艳独绝。

        沈长袖不禁挑唇一笑:“不会又是什么小指骨吧?”她现在还把那根骨头扔给螫虫啃,当然,张逐轻大抵是不知道的。

        张逐轻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他还是很严肃的。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盈盈流光玲珑剔透的玉雕,匠人雕功奇巧,仿照着沈长袖的模样刻画得惟妙惟肖。

        “现在我钱也多了。送你这个,免得你日后出门没有盘缠。”

        什么奇怪的理由?沈长袖还以为,他会劝自己珍视这份礼物。“我怎么会把它随便当成盘缠当掉?”

        “怎么都行。”张逐轻却有些羞赧,他还是第一次那么正式地送沈长袖礼物。

        也不敢看她,便看着辽阔璀璨的潮州城。

        沈长袖摩挲着冰透的玉雕,心底百般滋味翻涌。张逐轻的种种行径,大抵是用“礼贤下士”掩饰不下去了。

        他不敢说出肯定的话,大概也是在等待沈长袖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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