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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车轱辘碾过青石板,才喝了沉香饮的沈长袖被颠簸的路途闹得反胃,十指压着身旁的浮雕蟠龙青玉枕,脸色愈发的差。

        “张逐轻,大晚上的,你带我去哪?”

        “你可知,潮州城最高的地方在哪?”

        “净慈阁?”沈长袖有点头痛,揉了揉眉心,快睡觉的时候他带自己去净慈阁干什么?

        净慈阁是潮州城最高的阁楼,但它地处圆觉寺中,阁楼也是香主为圆觉寺净慈大师修筑,是她除了祈福从不去的地方。

        张逐轻不答,只是弯了弯嘴角。等着吧,等到了净慈阁,他就带她俯瞰一下灯火辉煌的潮州城,让她知道,自己拥有的是什么。

        行至一半时,沈长袖已有了倦意。她撩起车帘看向街道两侧,发现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北方严寒,人们大多没有夜宵的习惯。而且,沈仲舒为加强治安实施宵禁制度,酉时后便有城卫四处巡逻,若还有人在外逗留,会受到严厉惩罚。

        沈长袖越发困倦,轻轻打了个哈欠,眼半睁不睁,脑袋里只剩下哒哒的车马声。

        “嗖”的呼啸擦过耳际,沈长袖只觉得肩膀一阵钝痛,猝然惊醒。身下马车骤然停滞,马儿长嘶在原地打旋。

        接着,又有几发冷箭射入车内。沈长袖就因为太靠近车窗,冷不丁中了一发箭。等她回过神,却见一只手伸过来,将她锁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长袖,你怎么样?”张逐轻眉头紧皱,声音低沉。几支冷箭被他单手用细银链子一卷,全部掷出了车外。

        他原是个敏感谨慎的人,只是没想到到了如今这份上,还有人堂而皇之地行刺他。他的手摁住沈长袖的肩膀时,大片的血迹洇出,他的呼吸顿时沉重。

        沈长袖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外面传来了兵刃相接声,还有人抵死的嘶喊:“张逐轻,你这昏庸无道的狗贼,我今日必杀了你!”

        平时骂他也就罢了,偏偏沈长袖就在车中,将那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张逐轻骨节攥得咯咯作响,他放下沈长袖,便要下车。沈长袖却道:“等等。”

        早晨便听衙署外传来擂鼓声,她听李毕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现在夜遇行刺事件,才觉得不妥。

        张逐轻不想听她的话,他素来睚眦必报。对方都杀到他头上,甚至伤了沈长袖,他恨不能现在一刀刮了那人。

        沈长袖撑着身子,咬牙道:“张逐轻,你别冲动!”

        沈长袖说完这句话,又连连咳嗽。她本就体弱,这下当真要了半条命,张逐轻听出她语气的虚弱,跨出马车的脚又停住,冷不防被对方啐了口口水,张逐轻登时暴跳如雷。

        银链子甩出去,沈长袖亦是急了,拼着力气在后面攥紧他的衣袍。

        “张逐轻!”

        对方的刀都到了面前,张逐轻又气又急,担心他伤害沈长袖,又担心沈长袖生气,银色在眼眸前一闪而过。最后,是李毕将那狂徒拽走。

        “沈长袖,我带你去看大夫!”张逐轻便不再理会,抱着昏沉的沈长袖下了车。

        沈长袖这才发现,车下一片混乱。有好多穿麻布葛衣,贫民打扮的人,正和张逐轻的亲兵交战。他们手持长刀,孔武有力,还有几人在较远的民舍内放冷箭。

        张逐轻心跳如鼓,也不再考虑沈长袖会不会又拿这件事讽刺他,只害怕沈长袖出事。拽过一匹烈马,张逐轻将沈长袖推到马上,自己亦是翻身上马,将沈长袖牢牢锁在自己的臂弯里,长鞭一抽,烈马绝尘而去。

        沈长袖意识有点模糊,还是紧紧攥着张逐轻的衣领。朦胧中,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那被路边丁香浸染的衣料香气。

        她以为他这冷血之人身体也是冰的,但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怀抱也有温暖的时候。

        马蹄哒哒,感到怀里的人躯体渐沉,张逐轻万分着急:“沈长袖,你是该好好锻炼!一根小小冷箭就将你放倒了,还怎么当我的掌书记?”

        沈长袖受了贯穿伤,便是箭上无毒也得抽掉半条命。并不是谁都如张逐轻那般,有个天赋异禀的扛伤体质。

        张逐轻一到医馆,便拼命地拍门。

        过了宵禁,所有的店铺都歇业了,他又是喊又是拍,很久都没法得到回应,好容易等馆内的童子从后院赶到,还没开门便见大门被张逐轻一脚踹烂。

        童子骇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屋内漆黑一片,张逐轻拽起他的衣领:“大夫,快给我夫人看看!”

        沈长袖还未见他如此激动,肩膀处的钝痛在一点点蚕食她的意志,但她便是咬牙也撑着,只因觉得有趣。

        大夫急急从楼上下来,手执煤油灯往前一照,只见到个病弱西施般的美人,一双眸子深井般看着他。肩膀冷箭处的伤口正汩汩淌血。

        张逐轻厉声道:“给我马上治好她!”

        “这……郎君莫急,待我给夫人看看。”大夫恐惧地缩了缩脖子。张逐轻佩刀,绝非善类。

        “张逐轻……你别吓唬人家……”沈长袖咳了咳,许是风有点冷,她咳得越发的厉害。

        张逐轻还想说什么,她忽地僵背,倒在他怀里。

        “沈长袖!……”

        梦里,总有人在身边走来走去,对她絮絮叨叨。沈长袖睡不安枕,做了好几场噩梦,忽地听到瓷器碎裂声,又慢慢睁眼。

        让她意外的是,醒时已经天光大亮。孙娘正呵斥刚才毛手毛脚的婢女,沈长袖试着动了动身体,左肩膀隐隐作痛。她先前就被张逐轻扎过一次箭,那夜再伤,只感觉自己人都要废了。

        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撑起身体,脑袋还晕乎乎的。

        “诶哟,夫人您醒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孙娘忙将药放下,难掩兴奋道,“您要再不醒,都护该把我们都杀了给您陪葬了。”

        “哪有这么夸张?”沈长袖揉了揉额角。

        “杀了都是轻的。夫人是没瞧见,那大夫给您拔了箭后,您烧了整整两日,大人蹲在您床边寸步不离,旁人要敢过来,他便疯子似的大骂。若非您子夜终于退烧,他现在还在这挺着。”

        高烧虽则常见,但挺不过去便一命呜呼了。张逐轻觉得她素来体弱,才如此担忧。沈长袖讶然,难怪她总觉得有人在身边走动。这就是他说的“礼贤下士”?

        沈长袖让孙娘从楠木条桌下方的抽屉把那雕花瓷盅取来,她是伤到了根本,需得用螫虫疗一会伤。

        “对了,到底是什么人,半路跳出来刺杀张逐轻?”沈长袖打开瓷盅,又忆起那夜的凶险境况,不禁问。

        张逐轻对王守德剥皮揎草,虐杀周璋珪与王春富一事,在潮州也是人尽皆知。他的臭名在外,若非对他恨到极点,决计不会夜半行刺。而且当夜那些人被擒后,还对张逐轻恶语相向。

        “都是些刁民,已经被沈刺史丢进大狱了。”孙娘端着药碗过来,含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大人肯定会严惩他们。”

        沈长袖不禁心一紧:“张逐轻呢?”

        “大人?应该还在休息,熬了两宿没睡个好觉,这会应该在书房。”

        沈长袖忙不迭起来,她不能让张逐轻为了泄愤把那些行刺者杀了。

        “夫人,你去哪?好歹把药喝了啊。”

        联系擂鼓事件,沈长袖便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些所谓的“刁民”并不是真的“刁民”,其中一定有隐情。

        沈长袖走到书房门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出张逐轻的声音:“全给我凌迟处死,扔城门口示众。”

        沈长袖眉心一跳:“不可以!”她急急冲进去,“张逐轻,不能杀!”

        张逐轻和李毕见到她,亦是一惊。张逐轻正在罗汉床边换药,看到沈长袖便将衣裳拢好,凤目一沉:“你好了?”

        他没想到,沈长袖刚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提醒他不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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