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怀好意（一）

宋家的西偏院里，小钱氏正点着煤油灯从床头的柜子里往外掏糖炒栗子。

        宋青山一脸猥琐的跑了过来，凑到小钱氏跟前说道：“娘，在掏什么好吃的，快拿出来给儿子尝尝。”

        小钱氏一脸没好气的冲他嚷道：“去去去，别在这儿碍眼，你个死孩子，让你做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就知道吃！”

        宋青山也不恼，直接伸手在小钱氏的床头柜里摸了几个炒栗子攥在手里。

        “哎呀，娘！我真不骗你，那天我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死丫头断了气才离开的，谁成想她一口气没吐出来，又活过来了。”

        “你个糊涂东西！满嘴里说的什么混账话！要是不小心被那边听见了，你是死是活？”

        宋青山闻言，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他一双眼睛环顾四周，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又小心翼翼的对着小钱氏说道：“娘，你说那死丫头那天会不会瞧见是我推的她了？”

        “不会。”小钱氏一脸镇定的对他说道，“你那天要是被看见了，那今天家里早就闹开了。”

        “死丫头伤到了脑袋，恐怕早就把那天的事给忘了。”

        “还不是你自己不小心！”小钱氏话一说完，忍不住伸手轻轻打了宋青山一巴掌。

        “你要是能把事情处理干净，哪里还会出现在这些乱子。那你哥哥明年参加秋闱需要的银钱现在也就有了着落。”

        “娘，我可是头一回这这种事，手生是正常的。不知道王家那边还来不来的及，要是王家愿意，那我趁早再做上一回”

        宋青山把一颗栗子肉丢在嘴里，满脸得意的对着小钱氏说道：“这回啊，儿子保证让那个死丫头凉的透透的。”

        小钱氏白了宋青山一眼，拿起煤油灯和糖炒栗子就往屋外走去。

        “快别浑说了，仔细祸从口出死丫头那边，娘已有了法子。”

        “总归不能耽误了你大哥的前程。”

        小钱氏手里捧着煤油灯脚步轻轻的走到宋来福和大钱氏两个老的住的正屋房门外面，轻声说道：“爹，娘，睡了吗？”

        “还没。”

        “那媳妇进来了。”小钱氏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宋来福正盘腿坐在炕上吧嗒吧嗒的抽旱烟，大钱氏已经躺在了炕上，眼见她走进来，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过来作甚。”大钱氏问道。

        小钱氏笑眯眯的把糖炒栗子放到了老两口中间，轻声说道：“这是青铭前几天托同乡从城里带回来的糖炒栗子，说是给您老尝尝鲜。这几天家里事情多，我竟忙忘了。”

        “今天刚好想了起来，这不赶紧给您拿过来了。”

        “您快尝尝，可新鲜呢。”

        “青铭是个极孝顺的好孩子，又最有出息，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孙子辈里，我最疼的就是他了。”大秦氏把针线盒拿了过来，趁着小钱氏手里拿着的煤油灯的那点亮光纳起了鞋底。

        “哎呦，娘！瞧您说的，媳妇可是那等小心眼子的人？更何况青铭可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您疼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小钱氏把煤油灯放到婆婆跟前，急忙解释道。

        大钱氏点了点头：“青铭这孩子是你一手调教的，他能有这样的出息，是你的功劳。”

        “媳妇可不敢居功，这都是那孩子自己肯吃苦，肯上进”

        说到这里，小钱氏极为做作的挤出了几滴眼泪，略带哭腔的继续说道：“说到底，还是那孩子命苦，没能托生到一个好人家”

        “你这孩子，何必说这样的丧气话，青铭的教书先生都说了，他在读书上面颇有天分。这不才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咱们乡里里正家的小儿子，可是三十几岁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呢。”

        “咱们家虽说现在苦了些，可好日子在后头呢。”大钱氏想到以后的富贵生活，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小钱氏用袖口擦了擦眼泪，挤出了一个笑脸，“娘说的极是，是媳妇想窄了。”

        大钱氏点点头，对她说道：“青铭那孩子明年就要参加秋闱了吧，可要好好嘱咐他用功读书，我可还盼着他一举高中，光耀门楣呢。”

        “母亲说的极是，媳妇日常见了他都是要嘱咐的。好在那孩子向来听劝，只是”小钱氏话风一转。

        “只是什么？”

        小钱氏咬咬牙，竟直接跪到了两个老的面前。

        倒把宋来福和大钱氏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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