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不明觉厉的知识
“对了，前几天我碰上你那表哥了。”小亭子突然说道，跟着小嘴叭叭没完起来“啧啧，清安啊……得亏你跟他没在一块儿，就算没那破事，就他娘那样的婆婆有你气受的……”
齐青瑶的表哥里能被提溜上仨人谈话内容的，毫无疑问，也就那位徐家独苗了。
“本郡主说句公道话，我那表哥吧……他值得一个好姑娘，但他……配不上我好姐妹！”
“作为当事人，我也说句心里话，这么多年来他是我拒绝过的人里最正常的，如果他能换个娘，我这评价还能往上再提一提……”
“人家可是大孝子，你这评价也别提了，免得你家男人吃醋。”
“没那么小心眼。”
“才怪！”两位好友异口同声。
好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过你也别挑剔了，他都这样了，你要还挑他毛病，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就是就是，打着灯笼你都再难找这么个了。”
“嗯嗯，我往后一定好好待他，绝不让二位操心。”
“想想这宸王也是个人物……”小亭子说着说着不禁笑弯了眼“竟然就这么栽我好姐妹手上了，我这……这总觉着跟做梦似的……”
“壮士，真正的缘分就是这样，来的时候不觉得，觉得的时候很怀疑，可尘埃落定了回头一看……本姑奶奶一直要找的可不就是他嘛！”
小亭子听得一脸不明觉厉，转而又看向清安“你也这样？”
“差不多都……都这样吧？”
小亭子摸着下巴点点头，瞧神情，像极了是领悟了什么不得了的人间奥义。
只可惜这内涵人设维持了没几秒，原本一路还算平稳的船身突然一震，咱们刚踏上文化人转型路的方小壮士直接哎哟一声，脑袋嗑船板上了，跟着骂骂咧咧就冲出去了。
“这么宽的河，非挤我们干什么！”
不一会儿，就见她钻了个脑袋进来，神秘兮兮地冲里头俩人招了招手。
二人出去一看，这是险些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二哥！”
跟她们船头碰船头的正是大理寺一行人，也都是老熟人了，什么顾惜朝、林世子，还有在宫里劝架遭殃的元家公子……
清安眼瞅着这么几个风华正茂的未婚大小伙聚在一起，皱了皱眉，然后……打起了自家好友的主意“小亭子……待会儿你都顺路，上岸了送送？”
“没问题，这都怪好看的，夜黑风高被打劫了可怎么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武艺高强，责任深重。”
“保护京城百姓是我职责所在。”
齐青瑶夹在两人中间，就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小亭子那脑子跟头牛似的她就不说了，另外这一个，这么不会来事儿到底是怎么拐到一个王爷的？
清安是不会吗，怎么可能，只是她从不在做媒这块儿刷任务。
却说因着只是小小碰撞并无大碍，又见自家妹子是在跟俩姑娘一块儿玩，薛勉那是很放心，正准备拉着队友回去，谁想前方一条分外奢华气派的画舫正向他们靠近。
不一会儿，画舫紧挨着着他们停靠。
画舫上，一位嗓门尖细的华服仆从毕恭毕敬朝着他们深深一鞠，道“各位公子小姐安好，安王殿下与王妃请薛姑娘与薛公子移步一叙。”
画舫里，通明敞亮，案几上笔墨未干的画卷，无声昭示着这对夫妻的志趣相投。
“见过王爷、王妃。”
“都免礼罢。”安王端得稳稳一派宗室皇亲的架子，颇为得意地朝王妃扬起下巴，似是在说——瞧，本王还是很有面子的。
不过这安王妃却是压根没瞧他，一双眼都落在跟前这对兄妹身上，很快，安王妃将安王赶（请）到了一边去，只拉着清安叙旧起来。
“那日宫宴仓促，我都未来得及与你说上话儿，先头你来书院留下那些温补药材，我也都还未来得及与你道谢。”
“王妃客气了，当年在书院王妃对我多有拂照……”
“到底是大姑娘了，沉稳了，也与我生分了。”
“如今夫子是王妃，更是安王妃。”清安自问二人却有一份师生情不假，但谁说得准这身份地位变化之后的事，始终如一是可贵，顺势而变亦属正常。
安王妃也是聪明人，瞥了一眼被赶到另一头去的安王，道“他们父子如何是他们自己的事，至于我们……论先来后到，我先是做了你的夫子，后才做了这王妃。”
“夫子这么说，王爷会吃醋的。”
安王妃轻轻一笑“看来父子俩都是这脾性啊……”
另一头，安王竖起耳朵就想听个响儿，然而任他费劲也还是只听了个寂寞。
安王身旁是顶着一张官方社交脸的薛勉，身为一个出色的妹控，本能使他并不待见这对夫妻，平日瞧着不大顺眼的宸王此时仿佛都被衬得顺眼了许多，毕竟宸王那是上赶着被自家妹妹使唤，而这二人却是瞧着是想使唤自家妹妹。
“本王听闻你对宸王颇有不满？”眼瞧是听不出个什么响动来，安王便把主意打到了薛勉身上。
“不敢，下官区区大理寺无名小卒，岂敢对皇室宗亲有何不满。”
“若有也不足为奇，本王与他虽是父子，但并不亲近，若要本王为他美言，本王也不知能说些什么。”
那……闭嘴可好？
当然，这话心里想想就好，面上薛勉人设不倒，微微一笑，端得一派君子如兰的好风度。
安王看着他，眼神闪了闪“你可是由你父亲一手教养长大？”
“正是，下官与兄长自幼便被父亲带在身边教导。”
“本王听说过你的兄长，三元及第他只差一个状元，年纪轻轻就做了国子监的教学，你们兄弟二人都是你父亲的骄傲。”安王话中透着一番感慨的意味，听着像是羡慕，又更像是遗憾。
至于是羡慕什么，亦或是遗憾些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画舫外，一弯皎月洒下清辉，映得河面粼粼绰绰。
“怎么还不出来……”小亭子趴在船窗边上等得脖子都酸了。
并排停靠的另一只船上，跟着也是一声叹息，正是也等得着急的元家公子。
“这位兄台，这安王他……他凶吗？”
“凶谈不上但……”元宵摸摸鼻子“但应该也不算是好相与的。”
“元公子。”听着两人说话，齐青瑶也凑过来“过一会儿人要还没回来，你赶紧喊你表哥来，只怕他们别是被扣住了。”
“这么猖狂！啊不对，安王妃以前不是咱夫子吗？”
“如今能一样吗，人家现在是妻凭夫贵。”
听着这三言两语就要编排出一部大戏架势，元宵忍不住想说句公道话“……也不至于那么夸张，齐郡主你们别自己吓自己。”
“公公婆婆叫小媳妇谈话，除了下马威、立规矩还能是什么，话本里都这么写。”
“不至于不至于……”元宵忙忙摆手，安王要有这胆子他那表哥能带人掀了安王府“要真是怎么会还叫兄长一起去呢？”
“自然是威胁。”
“没错没错！”
元宵顿时觉着自己一张嘴是怎么都说不过这两个人，赶紧扭头搬救兵。
可惜，顾惜朝与林世子对看一眼，皆是颇为惋惜地表示——在跟姑娘家讲理这件事上，他们从来就没成功过，因为她们总有一套自己的道理。
好在也就又过了那么一会儿的工夫，某对兄妹回来了。
“风平浪静，别脑补。”
清安回来就给巴巴围上来的俩人送了这么一句，显然，很是了解两人的那脑补功力。
薛勉在这头也差不离，回来便被仨人盯上了，没人出声，但那想说的都在眼神里了。
“没事，正常，好得很。”
顾惜朝嘴角一弯，笑道“我想也是，毕竟你可是大舅哥。”
大舅哥什么的，薛勉如今最烦听这个了，当场就送了顾惜朝一记冷眼“你好似忘记了自己也有个妹妹。”
顾惜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想起家里头那个拗得不行的义妹……让她成功嫁给铁手或者让她放弃铁手，他觉得都比盯着左相不谋反难多了。
只能怪自己太年轻，皇帝叔侄又套路深，起初他以为自己是凭借一身才华，接了个关乎社稷安危的卧底任务，总有功成身退名垂青史的一日，没想到如今却是个给人养老送终还得日常做媒的终身差事……
看着两人接连变了脸，元宵一脸得意“还好我妹妹许人家许得早。”
“没想到你们兄妹情如此……平淡。”
“胡说，我是阿芫最喜欢的兄长。”
“那怎会让你早早承受别离的感伤？”
“……天要下雨，妹妹要嫁人，天经地义，我这当兄长的可是通情理了，他们两情相悦，我欢喜还来不及呢。”元宵一副很是为自己的通情达理而骄傲的样子。
薛勉听着却是连连摇头“你要觉着这样想心里好受，你就这样想吧。”
“什么叫……”元宵赶紧拉上身旁林世子“你说说，莫非同胞姐妹许了好人家，你是同我一样，还是似他一般？”
林世子俊秀的脸上闪过一瞬迟疑，继而十分认真地答道“自是有欢喜，亦有不舍，还有……担忧。欢喜是因婚嫁乃女子人生大事，若得了好姻缘自是高兴，这不舍则是出嫁后相夫教子，纵是一母同胞也难像往日那般亲近，至于担忧……担忧的可就太多了，时日长远，人心难测，就算我们自己娶亲都无法保证一生一世只待一人吧？”
相聚有时，闲话无多。
夜色渐深，河上游船陆续抵岸，齐青瑶刚上岸就看见了来接自己的未婚夫，风风火火就扑过去了，什么姐妹，这种时候不存在的。
“你也这样？”小亭子一脸迷惑地皱起眉头。
“我……”清安想起自家兄长就在身后，顿时一身正气道“怎么可能！”反正在外头不这样。
“我怎么就不信呢？”
“你爱信不信。”
沿岸是一条长不见尽头的街道，街道临河，道旁小摊林立，虽已夜深但此刻吆喝叫卖仍是不绝于耳，叫卖绒花的小童挎着竹篮行在人群里，许是因为今夜出行的人多，篮里的绒花早已卖了个七七八八。
“这位公子，给令妹买上一朵吧，我娘做的绒花可是京城里最好看的。”卖花小童拦下兄妹二人笑嘻嘻地说道。
“你怎知我们是兄妹？”
卖花小童捧上竹篮“公子买上一朵，我便告诉公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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