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试探
“我说，你对她，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敌意？”
“可以啊，”他答应的干脆，下一句话却让许桓哭笑不得。
“你换个人想，我就对她没敌意了。”
这不还是敌意吗？
见他主动提及，张耀见缝插针的劝道。
“许桓，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俩不合适，你非不听，现在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把那些东西翻出来又能干什么呢？”
“是，我知道，她在你最不好的时候帮过你，可你也帮过她，不至于你把整个人都撘进去，听我句劝，看看别人行不？”
许桓本来听的认真，但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脸色瞬间严肃。
“冉龄找你了？”
“啊？”张耀摸了摸鼻子，装傻，“谁找我了？没谁。”
他的演技实在不怎么好，许桓正色道，“你才是应该离那个人远点。”
得，聊崩了。
他猜得不错，得知许桓回来，冉龄确实私下里联系过他，那意思似乎是想重归于好，想请他搭个线。
其实张耀一般不愿意插手兄弟这种事，他就婉拒了，没成想一见面，发觉许桓居然对以前的那位还念念不忘，张耀登时不淡定了，这才露出了马脚。
露出马脚的后果就是，直到两人各回各家，许桓就跟他说了一句话。
“把她的照片都发给我。”
又是一个不眠夜。
许桓将取下来的照片又按原序摆在了自己的床上，而且，刚刚他复原到一半的时候，他又发现了一点。
虽然这些小照片上的人可能偶尔几个他感觉眼熟，但大部分他都是不认识，但在每一张照片不起眼的地方，可能是树后，可能是操场，可能是走廊，他都发现了林瓷的痕迹。
这种不安的感觉在他摆完所有照片时达到了顶峰。
不仅有林瓷，还有他自己。
所以那家照相馆之前的摄影师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监视他们？
问题越来越多，心情越来越燥，许桓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张精心编制的大网，就等他自投罗网，更让他担忧的是，这网里，不止他一个。
他忍不住拨打了之前打过的电话。
嘟嘟两声，那边传来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
靠！
许桓郁闷的把手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丢了出去，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不好受。
不过没一会儿，他又拨打了另一个电话，好在这次拨通了。
“喂？”
“张耀，你能联系到你那家店的原店主吗？”
电话那边，张耀声音陡然增大。
“哇靠，许桓你真不愧是我拜把子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开店了，怎么，你要来店里看我？”
许桓脑海的一根弦突然绷紧了。
“你不记得了？”
“啊？记得什么？”张耀抓了抓头发，道，“许桓你说什么呢，你我当然记得啊。”
然后，在张耀吵吵闹闹的索问中，许桓挂掉了电话。
他望向床上的‘拼图’，就好像林瓷真的在对她笑一样。
许桓从未有过如此冷静的时刻，他想，他大概已经入网了。
这些头像碎片大概就是那位店主故意引他上钩的，不然她也不会一听见自己名字就同意她拿走照片，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指针走到十二点，发出‘叮咚’的提醒。
许桓一手拿着相册，一边看着拿回来的照片，仔细对比下，他发现了许多重合的地方。
比如，他记得，高一那次运动会，班上后勤是在终点拿着葡萄糖水等他们，而照片上，主体虽然是别班队员的冲线照片，但背景却是林瓷端着杯子，依稀可以看出她的视线落在了另一个人群之中。
还有张满是观众的照片，观众后方有写着五四晚会的横幅，照片的六分之五都是舞台上的情况，看着像是水袖舞，但在左上角露出了小部分操场，林瓷似乎正在跟两个人说话，具体是谁看不清。
几小时后，许桓长吁了口气，他愈发感觉这位摄影师不是一般人，这哪里是监视，简直是无处不在！
此时，床上的照片已经不是人像，而是分成了三堆，一堆有关林瓷，一堆有关他自己，还有一堆则是代表他无法分清林瓷接触的谁。
许桓现在就觉得他是上了个假高中，什么时候她跟冉龄那么熟？张耀为什么会三番两次和她出现？还有他不认识的男生是谁？
桩桩件件，许桓根本忘记了自己也是被套入网中的鱼，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全是关于林瓷的那些他不知道的事。
接二连三的冲击后，许桓再次翻开了相册。
熟悉的场景在脑海显现。
在合上眼的前一刻，那页的话如烙印刻在了他的心上。
“我都告诉你了，可是你要么不信，要么不懂。”
——滋——
“所以，你告诉了我什么？”
许桓在自己的质问中醒来，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动了起来，有人在吃东西，有人在接水，还有人在睡觉。
他先是在自己的课桌上翻了翻，确定了年纪，是高三上学期。
许桓慢悠悠揉着脑袋，让他想想，这学期发生了哪些事。
哦，对了。
他突然伸手往衣兜摸去，果然，许桓拿着手机，面不改色的想，看来他亲爱的父亲和母亲已经离婚了，这手机毫无疑问是买给他的。
真是奇怪，谁都想丢了他这个大拖累，但居然谁都没主动提出来，是愧疚还是其他呢？大人果真都道貌岸然。
不过他现在什么也不想知道，他要去找她的太阳了。
“喂，”许桓拍了拍前面兄弟的背，“林瓷呢？”
前面正忙着解题，好容易有了思路就被许桓打断了，于是没好气道，“你同桌问我干嘛，没看见没看见。”
嗯？许桓眼睛一亮，随即一把翻开旁边桌子的书，上面娟秀的几个字，是林瓷没错。
对啊，他怎么忘了，整个高三，他俩都是同桌。
许桓乐了，他笑嘻嘻又戳了前桌一下，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动作其实很烦人。
“谢了，兄弟。”
“滚。”
许桓还没忘记自己可以‘随时’会被送回去的尿性，所以片刻不留的滚了。
他先滚到了走廊，林瓷没在，又滚到了办公室门口，也没在，最后又滚回了教室。
哟，回来了！
“林瓷。”
刹那间，全班人都看过来了，有诧异，有见怪不怪，还有看好戏
不过许桓视若无睹，兴冲冲的跑回了座位。
“你回来了！”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过兴奋，惹得林瓷狐疑一番。
“你这么激动干嘛？有好事？”
“好事？”许桓眼睛转了转，随即重重点头，“是好事。”
“什么好事？”
“我你”
许桓卡机了，其实他就是看见林瓷太激动了，而且这个林瓷说话还一点都不夹抢带刺。
“啧，不说我，说你，”他强行转移话题，“你刚干什么去了，我怎么没找到你？”
他这样样子就好像出生的奶狗找妈妈，粘人的不行。
林瓷果断拒绝。
“你…”
她话还没说出口，又见窗户外面多了些人正往里面看，许桓见她不说话，循着她的目光就要看过去。
只不过他还没转过去，就感觉手腕一凉，低头一看，是林瓷的手。
她看着似乎有些带着克制的紧张。
“你刚刚找我干什么？”
许桓眨了眨眼，仿佛想起了什么。
“哦，我就是问你饿不饿，我打算去买些吃的。”
林瓷眼神一闪，暗暗松了口气，她舔了舔嘴唇，笑道：“才第二节课，我不饿，上课还有十分钟了，你要去就快点。”
许桓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拍了拍林瓷的肩膀，讨好道：“等会儿要是我没来得及回来，你就帮我跟老师说一声我上厕所去了，下次给你带早餐。”
林瓷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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